10)
清早,龙宿接到穆仙凤的报告时,只是轻蔑的一笑。他叫穆仙凤拿来电话,用熟练的意大利语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交谈的时间很短,龙宿挂断电话,穆仙凤递上雪茄,烟雾漫开。
“凤儿,”龙宿说,“吾们应该感谢金猊,托他们福,吾两位好友很有兴趣来游玩一趟。”一抹令人猜不透的邪媚笑容出现在绝世的面容上。
警局,剑子一行人忙得不可开交。
“金猊如此明显的向紫垣挑衅,两帮已经正式开战!”慕少艾拍胸口保证。
刚从化验室回来的叶小钗把报告递给剑子,剑子边看边说,“严重了,如此多纯度极高的可卡因,紫垣这次损失不小。”
“活该!”慕少艾说,“谁让他们贩毒害人,金猊这次真是解气!”
“你办事像凭嘴就好了。”身边的羽人岔道。
“羽仔!”慕少艾马上一脸委屈。
“金猊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埋头吃方便面的杜一苇插话,“全亚洲的军火生意他们占了八成,同样害人匪浅!”
“金猊,佛剑……”剑子捏捏太阳穴,局长已经多次过问金猊的案件,对他施加压力,法理上他必须对佛剑采取行动,而情理上却不允许他这样做。佛剑好友啊,你说我该怎么做?越想越头痛,当了几十年警察,第一次这么为难。
机场,停车场,黑色林肯等待贵宾的到来。
邪影靠在车门上,一声不吭的吸着烟。不刻,两条不俗的身影闯入视线,一个是绝代轻狂的红黑,一个是风雅别致的银色,邪影立刻扔到手中的半截烟头,踩灭。
“疏楼龙宿在哪里?”银色的人一口别扭的洋腔,浅金色的长发搭配一身银雪装扮,高傲无比的气质,目中无人的态度,直叫人心寒。
“龙首在NIGHT恭候二位大驾,”邪影说,“我谨代表龙首欢迎两位的到来。”
红色的人侧目看邪影,俊美的面容上深邃的蓝色的瞳孔透着桀骜。“名字。”他的中文显然比银色的人好得多。
“嗯?”邪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名字。”依然重复问题。
邪影这时才明白他的意思,但又不理解他的意思,“邪影。”
“Ombra del diavolo(意大利语:恶魔的影子)……”危险的冰冷笑容,他耐人寻味的回味着,转身上车,身边的银色立即尾随其后。邪影坐到前座,车子向NIGHT驶去。
“Simon,我讨厌这个地方,办完事赶快离开!”银色的人责怪道。
不发一语,红色的人眼中只有前座那个黑色调的青年,他的目光凌厉,湛蓝的眼睛发出危险的信号,仿似在看猎物。
NIGHT,最豪华的包房,疏楼龙宿悠闲的抽着雪茄。玻璃桌上摆放着1983年的红酒,醇厚的红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清脆的倒酒声潺潺,龙宿摇晃着酒杯,夹带血腥的香甜散逸出来。红酒滑过喉咙,久久回香。
邪影带领两位贵宾抵达NIGHT,今天的NIGHT暂停所有业务,从门口到内部都派遣了手下看守,可见来者身分的不同与尊贵。踏进包间,龙宿举杯道,“西蒙,欢迎你的到来。”
西蒙坐下,穆仙凤恭敬的递上美酒。他身边的裼摩先开口,盛气夺人,“龙宿,解释!”
龙宿依然一幅美艳的笑容,“如果汝非要解释的话,只有两个字——金猊。”龙宿挥挥手,邪影将包间门合上。
“少敷衍我们,金猊从不做毒品生意,怎么会劫走这次的货?”裼摩说。
“非是劫走,”龙宿弹弹烟灰,“他们没有拿走一克可卡因,而是将货倒进大海。”
听到这里,裼摩满不在乎的说,“就是说这是对你紫垣的挑衅。”
“是吗?”龙宿保持笑容,“吾认为这是对吾们的挑衅。”
裼摩的脸色顿时难看,“与我们何干?!”
“裼摩,不用说了。”西蒙打断裼摩的话,放下酒杯,十指交叉的停在膝盖上,“龙宿,这次的货我可以补给你,对于金猊,我也可以和你联手对付。”西蒙手上的金环闪着光芒,“不过我有条件。”
“汝要什么?”龙宿询问。
“他。”西蒙指向邪影,这突来的要求使得门口的邪影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诧异。
“Simon!”裼摩立刻宣泄不满,“你什么意思!?”
“我要他。”西蒙重复,对于裼摩的愤怒置于不见。
“嗯……”龙宿没有马上回答他,稍顿片刻,他说,“小寻是吾重要的手下。”
“一个人换七千万的货,外加有力的援助,”西蒙抚摸自己黑色的长发,“划算的生意不是随时都有。”
“吾不能答复汝,”龙宿说,“这得看小寻的意思。”
有点自嘲,想不到自己竟有这种价值,邪影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同意。”
“很好,”西蒙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西蒙贴近邪影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轻说,“今晚到我房间。”邪影点点头,西蒙随后和裼摩离开。
“主人……”穆仙凤立刻焦急的看向龙宿。
“不必多说。”龙宿说,眼中是一股愤怒的火焰,西蒙,汝以为吾不知汝打什么主意么!“小寻,汝暂时先跟着西蒙。”
邪影不吭一声,只是表示同意的点头。
豪华套房内,西蒙卸下华丽的外套,松松领结。黑色的长发顺泻在白色的宫廷衬衫上,大朵的花边显得高雅而不拘。裼摩则没有他那份闲情,对于刚才的无理要求,裼摩要求西蒙立刻给他一个解释。西蒙却慢悠悠的倒满一杯葡萄酒,嗅嗅它的香味,慢慢送入口中,裼摩更是怒火中烧。
“裼摩,”勾起对方的下颚,西蒙让裼摩靠近他的身体,“我的用意为何,你还看不出来吗?”
“什么用意!?”
“你以为我会单纯的为一个人而如此慷慨?”
“也许Simon大人是善心大发了!”
“裼摩,”贴着对方的耳朵,西蒙磁性的声音回荡,“那个邪影不是普通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一个灼热的亲吻施舍在裼摩的唇上,葡萄的香甜四溢,却没有热情。
无奈,裼摩放弃对西蒙的不满,再给西蒙的酒杯中添上醇香的葡萄酒。西蒙酌一口杯中红酒,一个潇洒的笑容浮现,那是王者的胜利微笑。
这世上知我西蒙者,零也!
接到佛剑的电话时,剑子仍在苦恼昨晚的案件,佛剑的电话顿时令他放松了心情。
[圆儿很想见你,晚上来我家吃晚饭吧?]
剑子实在没理由去拒绝挚友的邀请,“我下班后就来。”现在的他和他,只是剑子仙迹与佛剑分说,不是重案组组长和金猊老大。
[我们等你。]
“好,晚上见。”剑子挂断电话,心情顿时疏解了许多。
或许,剑子想,他应该给圆儿买个奥特曼。
夜幕刚降临,邪影来到西蒙的房间。西蒙方才沐浴完,下身只披着一条浴巾。裼摩不在房内,他听从西蒙的命令,午夜前不准回来。
“西蒙先生。”邪影淡淡说。
“我现在是你的主人,叫我主人。”西蒙命令道。
“抱歉,我不习惯叫别人主人。”邪影回答,没有改口的意思。
西蒙正眼凝视邪影,全身黑装的他显得更加清瘦,“有人告诉过你,黑色的你很诱惑人吗?”
“没有。”
“噢,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正等着西蒙先生为我解答。”
“哈哈,有意思。”西蒙伸手轻轻勾起对方下巴,“适当的拒绝会挑起人的兴趣,但是过度的话就不好了。”邪影马上不适应的避开西蒙的挑逗,西蒙却毫不介意邪影的拒绝,他说,“我要看你是否值得七千万?”
“任务。”邪影不带任何色彩的问他的新主人。
“杀佛剑分说。”西蒙轻描淡写的说。
邪影的表情一时间凝固,瞬间又恢复。杀佛剑分说,无论他成功与否,都必然加深金猊和紫垣的矛盾,真是好狠的一招!“今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起身,邪影消失在黑夜中。
(容许我叫嚣一句:大家麦误会,绝对不会出现西蒙X小寻的!)
佛剑放了住宅里的手下们一晚上的假,并给蜀道行去电话,说今晚家里有客人,金猊的事务由他处理。家里只剩下保姆、圆儿和他,他想暂时放下身份,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和自己的好友儿子共进晚餐。
在妻子的灵位前插上新的香烛,佛剑小心翼翼的扫去掉落灵台的香灰。有些事会遗忘,有些人会失去,最后留下的仅剩久藏在心底的感动。身为金猊老大,他无情地抹杀了自己的感情。失去的,如今能重拾吗?
其实,有些东西容不得他去设想,现在的他只能静静的端看它的发展。
过度的寂静,会令人疯狂。
不知不觉地来到那个废墟,逗留在秋千旁,抓一把地上的碎沙,任其从手中滑下。邪影淡淡一笑,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佛剑分说……”吐出这几个字,他感到心中一阵悲哀的凄凉。
即将到来的血腥的预告着渺茫的未来……
他抬头望向天空,没有星星的夜,很黑。
(11)
深水湾半山的别墅区映出点点灯光。这里没有绚烂耀眼的霓虹,有的只是属于家的温馨。
圆儿摆弄着手里的奥特曼,圆圆的小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佛剑递给剑子一杯热茶。
“谢谢。佛剑亲自为我泡茶,我真是荣幸。”没有立即喝下,只是让茶杯上缓缓飘起的热气渐渐消散。佛剑坐在剑子身边,并不开口。时间的指针一秒一秒流淌,谁也没有感觉尴尬或者不适,反而各自享受着这难得的沉默,陷入自己的思绪。
“我记得佛剑你小时候打架很厉害,整个街区的男孩子都怕你!”剑子说道,语气里含着些对过往的痴迷,那个时候,日子似乎要简单快乐的多。
“你爬树和爬墙都很厉害。”(作者语:请相信吾,吾没有其他意思……)平静和严肃的口气,反而让剑子有被老朋友揭短的无奈。
“可惜你现在不用亲自动手,我也没有树和墙头可爬了。或许你家门前那边树林里,我倒可以再现风采。”剑子笑笑,浅浅抿一口热茶。
“那时候我的志向是当警察,除暴安良,斩恶除罪。”佛剑继续道。
“我们有同样的志向,佛剑你却说我很适合做消防员。哎……也许我们真的都选择错了道路。或许,我的确不适合做一个警察。人的能力有限,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分得清绝对和划地明界限的呢?”
“我不后悔我的选择。”佛剑淡淡地回答。没有任何情感搀杂其中的语气,仿佛一个慈悲的佛讲述一个最平常稀松的道理。
圆儿望着餐厅里父亲和汉堡叔叔的身影。他小小的心灵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的谈话断断续续。他只隐隐的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相互的关爱和理解,让他安心和舒适。这种幸福满足的感觉,让他露出孩童最纯洁最快乐的微笑……
深冬的夜晚的天幕,星会显得更亮,天空也似乎更高。
邪影走在马路上,悄然无声。黑色的风衣被微微吹起一角,与刚刚坠落的叶相伴而舞。
脚步毫无停留,眼前已显现那幢高大房子所在的院落一角。
似乎进展过于顺利,邪影反而更加小心。房子周围没有人留守,把监视器的时间凝滞几秒钟后,邪影顺利通过院外的大门。这一道是整个关卡中最容易通过的。正因如此,邪影不敢放松自己。迅速穿过房子前的草地,越接近房子,邪影也越谨慎起来。
别墅是一个三层的欧式建筑,在二层南侧的一个房间里,可能隐约看到人影,四周一片静谧,邪影几乎可以听地到自己的呼吸。对于顶级杀手来说,四周的设施,在有以金猊人力和设备的条件下,似乎有三成胜算。小寻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杀手,至少,他没有想过要以暗杀为任务。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金猊的人的确不在周围。邪影对此便可以有五成把握。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吗?西蒙派自己来杀佛剑,几乎等于要了自己的命,现在看来,生死尚在未定之天。
邪影握了握手中的枪,他告诉自己,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屋里橘黄色的灯光,令人迷醉在温暖平和中,但愿时间就此停歇,再没有矛盾,责任和痛苦。但是,美好的总是最脆弱的。强者也往往是嗅觉极其敏锐才得以留存。
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佛剑冷不防的向剑子的方向扑过去。由于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防备的剑子由于惯性和佛剑的冲力,后背狠狠地撞击在墙壁上。他只感觉到窗户破裂和茶杯破碎的声音,伴着消音手枪的扳手声。
桌子被佛剑掀翻,佛剑只朝里屋的方向吼一声:“圆儿,呆在原地不许动!”便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型高射程银制手枪。从破碎的玻璃里灌入的风让人清醒。紧绷的气氛,是杀人前的沉默,是敌我双方的心理斗争。
对手在顷刻间现身。
佛剑和邪影几乎同时按动扳机。
生死,就决定在一个瞬间。
当灯光让三个人都看清楚对方的脸,当来不及反应的震惊让一切转换到未知之境……也许,胜负已分。
邪影几乎无法察觉的停滞,脸上无法置信的表情定格在俊美脸庞。剑子出手,最后只轻轻按住佛剑胳膊上流血的伤口。
杀手消失在窗外,风还在源源不断地吹入房间。温暖已去,幸福的总是易碎。
痛,痛到无法呼吸。
即使知道自己没有伤到致命部位。邪影眼前的视线也逐渐迷糊。还好动作敏捷,已经顺利来到安全地带。
四周是幽暗茂密的树林。即使在冬季,也不会太轻易被人发觉。血几乎止不住了。但是他还在奔跑。路似乎那么长,他好象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向他挥手。是他吗?邪影拼命地跑。脑子中一片空白,忘记身在何处,忘记为何奔跑。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那么遥远,他的笑容却真的很亲切。脚步未停,直到眼前只余黑暗……
“关键时刻,你不够机灵。”剑子给佛剑包扎伤口,“杀手明明是冲着你来,你却来保护我,多此一举!”
“我不想连累你,不想你因我而亡……更不想看到你死……”佛剑平静地回答,把手从剑子那里抽回来。圆儿伏在佛剑身边,头埋在父亲另一个手臂中,显然被混乱的场面和父亲的血吓坏了。
“哎……本来想抓到凶手,带回去,可能借此扳倒紫垣。可惜还是让他跑了……”剑子有些无奈。
“如果不是你阻止,他已经躺在这里停止了呼吸。”佛剑没有怪罪的意思,却让剑子为难。
“我不想看你在我面前杀戮。不然,我不知道今后要怎样面对你。”
佛剑由于杀戮而显现眼中的厉气被剑子的忧伤完全化销于无形之中。“或许,你今日放他一命,会造成许多变数。因此得利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不必挂怀,我知道你的立场。作为警察,自然是要带回活人证。”
“你的手伤的很重。我简单包裹只能暂时止血,还需要专业的医生取出子弹才能彻底解决。”
佛剑点点头,“他的伤比我严重的多,虽然没有击中心脏,不及时处理,依然有生命危险。”
一阵错乱的脚步。众金猊兄弟赶到。
“大哥!”蜀道行冲进来。“你受伤了!我们发现兼控器出现几秒的停滞就赶了过来。是谁?!”
“紫垣……”依然平静的语气。
剑子看到金猊其他人,有些尴尬,“我先走了。佛剑,伤要及时处理。”说完便离开房间。他只是,不想以朋友的身份面对作为金猊老大的佛剑分说。剑子第一次感到,或许,那所谓的抛开一切身份,单纯的面对,只是一个幼稚的玩笑和游戏。活在世间,又有什么人能真正可以跳出身份和名字的束缚。也许只有真正合上眼,对天空绝然一笑的那一刻,才是人一生中唯一的解脱。
剑子追着血迹走向树林,从连绵不绝的痕迹来看,杀手伤的不轻。一个人敢独自闯进金猊老大的住所,不知道该称赞骁勇或者是愚蠢。如果不是佛剑临时撤下警备人员,恐怕邪影连大门都跨不进去。
血迹在树林深处的一角停住,由于停歇的时间长,也比一路上多些痕迹。人已不见踪影,结了霜气的草丛上,有人体重压后的痕迹。血也不再是自然滴落的形状。
剑子观察了四周的情况,轻叹一声,便悄然离去。
“龙首,邪影被西蒙派去刺杀佛剑,然后便失去了行踪,目前生死未定。可能肯定的是没有落在金猊的手中。佛剑受伤,但是不严重,目前没有任何动作。”
华丽的四柱床,从外侧半透明的金色围帐向内望去,只有隐约的人影。报告消息的紫垣帮执事,被这暗藏于华丽之下的怒气和杀机吓得瑟缩不已。没有任何声响和反应,站在一旁的仙凤打破沉默。
“下去吧,龙首已经了解了。”
门被被轻轻合上。
床上窝倒的人才缓缓开口。“凤儿,汝怎么看?”虽为问句,却毫无疑问之意。
聪明如仙凤,又怎会不知龙宿心思。“主人这次势必出手。”
“怎讲?”
“既然是紫垣的人去剥金猊的面子,自然是把帐搬到台面上来。佛剑分说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事情不是主人的意思。但是新仇旧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自然不可能了结。这较量,是必然演下去了。至于西蒙一方,用意很明确,坐山观虎斗。他们嫉恨金猊扫了他们的货,又不想真心诚意地把货补给紫垣。用这招,也只是间接撕破了脸。”
“说的好!那凤儿汝说该怎么办?”
“西蒙与金猊早晚都是对手,主人要一一击破才是上选。西蒙在香港势力较弱,可先击溃。佛剑与紫垣论根本冲突其实并不存在,一次便对上,对紫垣不是好事。所以……”
“所以凤儿汝认为吾该联合金猊做掉西蒙?”
仙凤点点头。
围帐内的人轻轻一笑。“果然是吾一手栽培之人。不过,汝忽略了另一股势力。吾可动用极少的资源便让这三方斗的损失大半,汝可相信?”
“主人英明!”
再次轻笑。“凤儿汝负责把小寻找回来,无论死活。我都要见到人。”
PEARL的主人在豪华富丽的套房里会见他的客人。西蒙带着手下,见到的是依然从容华丽无双的紫垣龙首。那含笑的绝世面容之后,潜藏着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给人警示。西蒙摸不透这个伙伴或者敌人。既然没有指明,那索性一同演出一场合作的戏码。
“西蒙阁下弄走吾最爱的手下,现在也该表明诚意吧?”
“哦?货会送出,下个礼拜这个时间,派人到码头接吧。”
“爽快!不愧是西西里岛上的主人!吾很欣赏。即使损失一个喜爱的手下,也难以换取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西蒙,汝说,对么?”
“那就为愉快的合作干杯吧!”西蒙举起手中的装着紫色葡萄酒的水晶杯,姿态幽雅,不愧为一代王者。
“吾欣赏汝之胆识与诚意。汝之诚意又在何方?”龙宿轻轻碰杯,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货会照数量送回。”
“这是交换条件,吾要的是汝西蒙的诚意。”
“你说的是金猊?”
“那西蒙汝说还有谁?”
“这嘛……我可以与你联手。”
深深一笑。龙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其实很简单,吾只需要西蒙汝帮吾传递一个信息给警方。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吗?”西蒙重复着,眼中透露着怀疑。
深夜里,潜藏着危机。风停了。黑暗蠢蠢欲动,只有警察局大楼的几盏灯还亮着。当黑暗扑向光明时,这微弱的明亮又可以坚持几时呢?
(12)
陌生的环境。
睁开眼的邪影发现自己身上只披着衬衫,胸前的伤口已经得到处理,他想爬起来,却一个刺痛再次倒塌在床上。艰难的大口喘气,汗珠沿额前滑下,有点自嘲,自己竟然落到如此田地。他回想起先前在佛剑分说别墅的惊险,有点暗自庆幸。
房门缓缓打开,邪影勉强支起身体,出现在他面前的这副面孔却令他惊异不堪,他的脸上依然平静如水,一语不发。
“你醒了。”对方暧昧的冲他微笑,将毛巾递到他的跟前。
“我不记得我们有交情。”邪影没有接。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对方并不介意邪影的拒绝,他伸手亲自为邪影擦拭脸上的汗水。
邪影立刻警惕的向后退,狠狠的瞪着他。
“你何必这么排斥我呢?”对方笑,阴冷的笑,“怎么说我也救了你的命!”
“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邪影不客气的说。
“其实,”对方坐在床边,温和的看着邪影,“以现在的你,凭什么拒绝我?”
邪影的严重划过一丝杀气,“我警告你,离我远点。”挥手打开对方的胳膊。
“呵呵,你的倔强只会勾起别人的征服欲。”强行抓住邪影的手腕,他的眼中透露出慑骨的冰冷。
由于肩伤而无法摆脱对方的抓扯,邪影怒然的望着对方。
“就是这双眼睛,”他说,“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被它深深地吸引。”搂住邪影的身体,俯下便是一吻。
“滚开!”费尽全身力气,邪影狠狠的一脚踢在对方肚子上。对方顺势滚下了床铺,然而这个动作却造成邪影尚未愈合的肩伤再次裂开,血再一次染满绷带,邪影痛苦的蜷缩着身子。
对方的下一个动作,一把抓起邪影的黑长发,使劲往后拉靠近自己的身体,他在邪影耳边低沉的说,“别这么急着寻死,你放心,等我玩爽了,自然会帮你!”
呲!——邪影的衬衫被撕碎,伤痕累累的身体显现。
“放开我,”邪影喘着气说,“否则我会杀了你!”
引来对方狂笑的笑声,“刺激,你真令我兴奋不已。”手开始在邪影的身体上摩挲,渐渐下滑。
“圣踪!”怒吼对方的名字,邪影的杀意盎然。
圣踪毫不在乎,面对面地与他对视,“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伤,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圣踪一手掀起左侧的头发,没有耳朵。
突然,圣踪一口咬在邪影的左耳上,血珠飞涌。
事出突然,邪影来不及躲避,圣踪的粗暴迫使他无法动弹。他眼明手快的抓起圣踪刚才搁放在床边的毛巾,一个绕手经过圣踪脖颈,狠狠勒住。一时间,圣踪尚未反应过来,他完全料想不到重伤的邪影竟然还有力气反抗!
“放……”圣踪无法挣脱毛巾的束缚,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一个翻身,邪影将圣踪反压在下,手上的毛巾越束越紧,可惜肩上的伤口太大,手无法使力,无法置圣踪于死地。
“求求你放过我,我……我再也不敢乱来了。”圣踪害怕的求饶。
邪影抓起床边的花瓶,朝圣踪头上砸下去,一下、两下……圣踪的求救声很快消停,血渗透了床铺,邪影的力气渐渐用尽,他肩上流出的血液也越来越多。他放下沾满血迹的瓶子,拾起自己的衣服套上,艰难的步出房间。
夜风萧然,邪影按压着伤口蹒跚的走着。冷汗从额头滑下,泛紫的嘴唇不停颤抖,痛苦不言而喻。他气力不支的斜靠在电线杆上,他看见自己手掌满是血迹,他双眼茫然……
这时,一道亮光射入他的眼睛,是车灯的光。
黑色的轿车,上面的人向他挥手,示意他上车。邪影皱皱眉头,向轿车走去。
PEARL的豪华套间,西蒙离开后,独自留下的龙宿不停的抽雪茄,烟灰散了一地。不会,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进来。”龙宿说,将雪茄搁在烟灰缸沿上。
门打开,穆仙凤掺扶着重伤的邪影进来,邪影已经意识模糊,穆仙凤勉强的保持两人平衡。龙宿的脸上滑过一分惊异,马上恢复平静,他赶紧起身,一把揽过邪影。穆仙凤喘气的说,“主人……”
“不用说了,”龙宿扶邪影躺下,看着邪影苍白的脸不禁有一丝心痛,“回来就好。”龙宿的眼神慢慢转为凌厉,他的手指轻柔的抚摸邪影的脸颊,“谁伤汝,吾就让他十倍奉还!”
第二天早晨,趴在办公室睡了一晚的剑子被闯进来的慕少艾吵醒。
“老大,你怎么睡在这里?”慕少艾惊讶的问,本来是想趁剑子不在偷偷把昨天没完成的报告塞进来,赶快把报告藏身后。
剑子揉揉眼睛,等了一晚上都没消息,他不禁担心起来。他伸伸腰,扭扭脖子,说“你进来做什么?”
“没……没!”
“没?后面藏的什么?”剑子毫不客气地点破,“昨天就你没交报告,害我被局长又骂了一顿,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个月的奖金你别想拿了!”
“老大,太狠了!”慕少艾哭丧着脸,“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行么?”
“不行!”剑子邪恶的说,“除非……”
听到转折,慕少艾马上接着问,“好好好,我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剑子咳嗽一下,继续说“金猊的案子由你负责,杜一苇、羽人和你一组,我现在全心专注紫垣的案子无法分身。”
“老大,这么看得起我?”慕少艾开始后悔刚才回答那么爽快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好好表现。”剑子挥挥手,表示他可以离开了。
慕少艾顿时有种被剑子骗去当苦力的感觉,颓然的退出办公室。“等等,”剑子又叫住,“报告呢?”慕少艾从身后掏出报告递上,剑子却说“自己去交给局长。”
“老大!?”慕少艾惊叫,“别玩我了,金猊那边我好好表现还不行么?”
“嗯,这还差不多。”剑子爽朗的接下报告,看来有时候局长这个杀手锏还是很好用。
慕少艾乖乖接下了任务,剑子靠回座位,他闭上双眼,脑中浮现佛剑的身影,心中难免一阵刺痛。
中午时分,穆仙凤造访警局。
“见我们组长?”杜一苇惊讶的重复,组长什么时候和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姐有勾搭?还这么多花!
慕少艾狡诈的说,“穆小姐,如果你是来探听警方口风,那我们只能告诉你无可奉告;但是如果你是来跟组长约会的话,我们可以适当通融一下。”慕少艾瞅瞅穆仙凤手上华丽的蓝色妖姬,不禁感叹,如此纯正的诱人蓝色,要多少钱啊!
穆仙凤笑道,“请阿Sir通融一下,我只是来送花的。”
慕少艾斜斜眼,鬼才相信你只是来送花的!“好吧,老大在办公室,你自己进去吧。”呵呵,老大,看我多照顾你!
穆仙凤谢过,抱着蓝色妖姬进入剑子办公室。剑子正在吃泡面,看到突然进来的穆仙凤,不禁喷了一桌子。
“咳咳咳!”剑子捶胸口,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女人捧着一束鲜花来找他!
“剑Sir,你好。”穆仙凤微笑。
“穆小姐,”剑子赶紧抽纸巾擦嘴,“你到警局有何贵干?”
“我是代替主人来送剑Sir一份礼物。”穆仙凤把蓝色妖姬放在剑子的办公桌上。
疏楼龙宿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剑子严肃地问,“什么意思?”
“主人的意思都在礼物之中,”穆仙凤恭敬的说,“告辞了。”转身离开。
剑子觉得这简直是侮辱,男人送男人花,何等无稽!转念一想,疏楼龙宿岂是这么无聊的人物?剑子抓过蓝色妖姬,的确是令人心动的美丽,销魂的香味使人沉迷。剑子拆开花束的包装,果然,里面有一张卡片。
“老大!”慕少艾马上闯了进来。
剑子马上把卡片收了起来,“你干嘛!”
“哎呀,老大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慕少艾嬉笑的说。
“无聊!”剑子把蓝色妖姬扔给慕少艾,“拿出去!”
“哇,这把花价格不菲呢,老大真的不要?”慕少艾接住,继续无赖的说。
“送你了!”剑子不客气地说。
“哟,那谢谢了,”慕少艾呵呵的笑,“哎呀,宿命啊!”
“什么?什么宿命?”
“蓝色妖姬啊,花语是相知是一种宿命。”
剑子哼一声,赶慕少艾出去。他掏出卡片,上面写着:“今晚7点,NIGHT恭候大驾 疏楼龙宿上”。剑子收好卡片,猜不透疏楼龙宿是什么想法,为何要邀请他?
难道……
剑子不禁打心底里发寒,不安的情绪涌现。
相知,是一种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