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提醒:本章有暴力+血腥情节~请慎看!
警察局,局長辦公室。
听见手指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轻敲的声音,剑子忐忑不安的立在一边,等待顶头上司发飚。
“最近你们组挺清闲啊?”一页书说。
“没……”吞口水,磨肩擦掌。
“没?好。”冷笑,威严的气魄压得剑子喘不过气,“上头已经关注这次的案子了,我信任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松了一口气,剑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局长放心。”
“另外,”一个转折,剑子再次绷紧神经,一页书说,“B组的傲笑红尘警官受伤,本该由他们负责调查的金猊,转由你们A组继续。”
“啊?”剑子大汗,光是紫垣就叫他吃不消了,现在又多一个金猊,要玩命了!
“有意见?”一页书反问,怒眉跳动。
“没,当然没……”剑子哪敢反驳,一页书的火爆他是绝对清楚的,他剑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页书对他天龙吼。
“好好干,这次的升职你很有希望。”挥手示意剑子离开。
剑子点头,告别。升职升职,他二十岁警校毕业,都奔波十几年了,这两个字都听得生老茧了,早对这可望不可及的玩意麻木了。回到自己的小组,剑子宣布任务加重。
“天理不公啊!”慕少艾第一个抗议。
“要天理找局长去,别跟我呻吟!”剑子道。
慕少艾立刻哭诉,“我哪有这胆量,不就能向老大你吐吐苦水么。”眨眨眼,装可爱。
哼一声,剑子进办公室,瘫在靠椅上,拉开抽屉——玉女偶像月吟荷的演唱会门票映入眼眶。剑子顿时铁了心,“排了两小时的队才买到手,拼死也要去!”
这时,手机传来信息。剑子打开一看,脸色马上转为严肃,冲出办公室,向众人发号施令,“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晚将发生大事件!”
千坪豪宅,白玉雕成的凤凰环绕游泳池,翡翠龙头缓缓流着潺潺甘泉,水声玲珑。身着宽大衣袍的疏楼龙宿正在享受日光浴,衣袍下是凸现男人完美曲线的性感泳裤,他的身边是黑衣着身、裹得严实的邪影,略显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更显透明,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沉的迷茫。
龙宿摆动手臂,示意邪影靠近,邪影坐到龙宿卧躺的椅子边缘。取下墨镜,龙宿一抹鬼魅的笑容,“小寻,汝的心里装着谁?”
“龙哥。”不需要任何思索的回答。
“哈,骗吾可以,汝能欺骗自己么?”
邪影不变的眼神,依然坚定的回答,“我的心里只有龙哥一人。”
轻轻抬起邪影下巴,温柔的按抚,印上一吻。沉醉在这一吻间,邪影缓缓闭上双眼。必要的亲昵后,龙宿离开邪影甘甜的双唇,淡笑道“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汝僵硬而冰冷的唇已经说明一切。吾很好奇,在与吾欢爱之时,汝眼中的吾究竟是谁的替身?而吾,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霸占汝的心呢?哈!”
沉默,邪影不再回答。
“小寻,今夜的事由凤儿去便可,汝留下陪吾。”龙宿命令道。
邪影点头,无言。
有人说通红的落阳象征着危险,当一轮发散火红的残阳缓缓降下时,这个夜晚来得特别早。
正在自己地盘上巡视的圣踪和两个手下一身悠闲,“圣踪大哥,你倒是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啊!”迫切知道情况的手下追着圣踪问。
叨着一支烟,手下赶快点上,吐一口气,圣踪说“当时啊,敌众我寡,情况十分危急,”故意停顿,两手下睁大了双眼,圣踪得意地说,“可是蜀哥根本不把那小子放在眼里,哐当桌子一掀,那小子马上傻眼了,那模样真叫人……哈哈,这种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小鬼也敢出来混,可笑啊可笑啊!”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走了,那小子半声都不敢吭!”
“那么圣踪大哥你都没啥表现么!”
“谁说的!要不是我一直和兄弟们在后面支持蜀哥,你以为那小子不反?”
夸大其词的说着,引得两个手下的无比膜拜,圣踪洋洋得意。
正在兴头上的圣踪,突然,被途中冲出的一帮人挡住了去路。
“你们什么人?”圣踪顿感不妙。
没有回答,一铁棍击倒圣踪身边的一个手下。深知来者不善,圣踪抬脚就踢,将对方一人踢出好几米。势单力薄的圣踪拔腿就跑,另一个手下被围在人群中没能逃离出来,只听见一声凄烈的惨叫便没了音,只剩下棍棒殴打的声响。
没跑出多远,一辆黑色轿车开至圣踪跟前堵住去路,来不及停下的圣踪撞在车子的前方,从车盖上翻过落地。感觉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圣踪再次爬起,后面的追兵已经赶了上来。听见铁棍拖在地上发出的横横声响,圣踪连连倒退几步。
眨眼一瞬间,铁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击中圣踪头部,圣踪跌倒在地,血立刻从额上流了出来,再也来不及逃跑,被十来人围堵的圣踪任由宰割。
其中一人拔出腰间利器,刀光映入眼眶,圣踪只感觉一阵彻凉,看到对方手起刀落,尚来不及反应何处受伤,温热袭身,只见脖子已经流下一条血河。
一只热耳落地,抽搐。
“哇啊!!!”失掉一只耳朵的圣踪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失声痛吼,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袭来,他立刻缩成一团,以最小的面积承受伤害。
“住手。”一个轻柔的女人声音传来,缓缓从围殴人群外走来一人,众人让开一条道路。圣踪狼狈的抬起头,车门打开,年轻貌美的红装女子慢悠悠的走出来,向他微笑。
圣踪立刻火冒三丈,大吼“穆仙凤,你这臭娘们!”
砰!——胸口立刻遭受旁边男人的一腿,圣踪口溢鲜血。
穆仙凤呵呵笑道,“痛吗?”靠近,阴险的笑意浮在脸上,“还记得我们可爱的邪影吗?他已经警告过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你为什么不听呢?那我们只好割掉你的耳朵,小小的警告你一下,希望你能长点记性!”
愤怒,圣踪用最难听最淫秽的话语在心中咒骂眼前这个女人,血染红了半身衣裳,打拼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对紫垣的恐惧。
徐徐传来警车的喇叭声,穆仙凤示意手下们撤退,临走前不忘嘱咐圣踪,“回去告诉佛剑分说,紫垣从来没将金猊放在眼里!”回转轿车中,满脸笑容的向圣踪挥手道别。
不出一刻,警方赶到,却只发现圣踪晕倒在马路中间。
从警车里最先冲出来的是剑子,发现血迹斑斑的圣踪,“混蛋!叫救护车!”
“剑Sir,都没人了。”杜一苇报告,“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地点居然有偏差!怎么可能!?难道……剑子紧皱眉头,心神略有慌乱,“先回警局再说!”
第二天,交到一页书手上的报告是:旺角西区,帮派斗殴,造成两死一重伤。
树影斑斓,微风息息。
清幽的寺庙,香烟缥缈,观音座下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正在参拜。他虔诚的向佛忏悔,祈求平安,双掌落地祈福,手腕上的红色佛珠微微发光。
当——钟声响起,思绪千遍。
佛云,人有众过,而不自悔,顿息其心,罪来赴身,如水归海,渐成深广。若人有过,自解知非,改恶行善,罪自消灭,如病得汗,渐有痊损耳。
他起身,走向门外,在观音殿外等候多时的人向他鞠躬。
“大哥,蜀哥在外面等您很久了。”
略微点头,眼神朝向寺庙的另一边,和蔼的呼喊,“圆儿,我们该走了。”
正在放生池边嬉戏的小男孩一蹦三跳的跑回他的怀抱,“爸爸,我下次还要跟你来。”
摸摸孩子的头,他的脸上是亲切温馨的笑容,“好。”手牵圆儿的小手,他的心情随着儿子的欢快而舒畅。佛令他心若止水,儿子则给他带来快乐。
一路走过幽静的林道,停泊在寺庙外的数辆黑色宝马轿车立刻下人迎接他的到来。
“刀疤叔叔!”圆儿愉快的扑到高个子男人的大腿上,对方将他抱在空中,圆儿的笑声回荡。
“没礼貌。”批评儿子的唐突,他的脸上是一种深沉的冷。
“佛剑,没关系。”蜀道行说,不带任何身份的称呼代表彼此的亲密关系,对怀中的圆儿说,“叔叔有要事和你爸爸商量,圆儿要乖噢。”把圆儿交给手下送上另一辆轿车,蜀道行和佛剑上车。
车奔驰在林荫道上,景物刷刷抛在脑后。
按下车窗,风吹扬佛剑的白发,“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蜀道行说“疏楼龙宿摆明是故意挑起两派的争斗。”
“警方也介入此事……”按揉太阳穴,佛剑的眼神突然定住,“圣踪如何?”
“全身骨折,多处淤血不散,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两个月内都别想下床了。”
“道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沙门的故事么?”
好奇佛剑的用意,回答,“记得。”
“沙门问佛,何者多力?何者最明?佛回答他,忍辱多力,不怀恶故,兼加安健。忍者无恶,必为人尊。心垢灭尽,净无瑕秽,是为最明。未有天地,逮于今日;十方所有,无有不见,无有不知,无有不闻,得一切智,可谓明矣!忍一时之气,忍他人所不能忍,方可为人上人。但是西方圣经上有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而我佛则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佛剑的目光移向窗外,糜烂的阳光洒在路面,“既然对方已经不客气,我们就不必保留。”
一笑,明白佛剑的意图,蜀道行有点若有所思地说,“我很好奇。”
“什么?”
“你是如何将黑帮老大和父亲两个职位同时做好的?”
淡淡的笑声,佛剑笑得有几分难得的随意。
5)
坐在组长办公室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这让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剑子有些沉不住气。
昨天凌晨,金猊出事,接连不断的情况,让警局忙翻了天。一组的成员已经连续工作了24小时,却还是被杂乱的事情几乎搞晕了头。
此时,羽人留在现场排查和处理善后还没有回来;叶小钗去鉴证科取回素医生连夜的鉴定结果后也跑去支持;慕少艾连续做了24小时的笔录,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面对金猊、紫垣和其它证人五花八门的证词,慕警官只感觉到一个脑袋有两个大,恨不得让他们自己去争吵个结论出来,而自己只要眼睛眯一眯也好;留在办公室里负责接听电话和传达、沟通信息的杜一苇前12个小时还扯着嗓门对听筒另一边进行狂轰滥炸,后12个小时便像只缺了营养的禾秧,嘴里仿佛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听筒另一边能否辨别得清楚他的发音。
天边泛白,外面的街道上热闹起来,屋子里却突然安静的令人压抑。空空如野的胃早已停止了叫嚣;睡神也早被赶到无名的角落;让剑子愁眉不展的是当前混乱的局面和接连不断的争端。
作为全城最大的帮派,金猊和紫垣虽然互不退让却也互不干涉。早前底层的争端虽然不断,两帮高层却从未伤和气。而圣踪的伤却打破了多年来的制衡与沉静,宛如平静海面上涌起的涟漪,而过后则必然是惊涛骇浪。二死一伤的金猊这次似乎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虽然两派高层都尚未对此作出反应,底下的人却早已经动了手。平日里早结下仇的,不管是为了抢地盘还是争买卖,借着这次事情率先闹了起来。有金猊的人为了“讨回颜面”去紫垣地盘打架砸店的,也有紫垣去金猊的地盘“示威”,两者发生冲突的。总之,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火并和斗欧在短短24小时里冲破百起。剑子正为圣踪受伤的案件伤透脑筋却还必须同时关注刑事案件小组的报告并协助他们的工作。
“叮呤呤……”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让陷在沉思中的剑子几乎吓了一跳。
“喂,你好,重案一组,剑子。”清清嗓子,整理精神,剑子迎来日出后的第一个“问候”。
“剑子仙迹!现在就给我到办公室,立刻!马上!”尖利的嗓音夹杂着不满和愤怒。剑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听筒里已剩下“嘟嘟”的忙音。
每次面对眼前的门,对剑子来说都像一次考验。进警局已经有十来个年头,对这扇门的恐惧却似乎从未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弭半分。
狠下心,轻轻敲门。
“进来!”严厉的话语,剑子只能推门而入。
局长一页书的办公室在整个警局大楼一侧的偏中间位置,说起一页书,恐怕是连在警校学习尚未毕业的学员也闻之色变的所在。一页书发怒,便是狂风扫落叶——一片不留。所幸,整个警局能见识一页书发怒的人并不多,即使恐怖,也是存在于“传说”中、故事里的恐怖。能亲眼目睹“盛况”的人屈指可数,剑子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剑子的脚跟还没有站稳,一页书便开始了对他的“洗礼”。
“我昨天才放心的把案子交给你,你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剑子没有说话,低着头,盯着一页书的鞋尖。“现在从总督到总署再到全港百姓都看着呢!我限你在3个月之内,把案子给我结了。”
“YES SIR!”
“还有,接下来金猊和紫垣的动作也给我好好盯着!再有什么闪失!就别回来了!”
“YES SIR!”
剑子稍稍喘口气,打算火速离开现场。脚还没有挪动,一页书尖利的声音又开始汹涌喷放。
“还有!”
“YES SIR!”
“今晚就给我交报告,把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总结出来!然后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YES SIR……”
剑子回到一组的办公室时,杜一苇和慕少艾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羽人坐在桌子边翻资料,叶小钗不知去向。看到剑子进来,羽人问道:“剑SIR,局长没说什么吧?”
听到谈话声,慕少艾和杜一苇都睁开眼睛,慕少艾坐起身,杜一苇则翻个身,还想继续睡。
“都给我起来!接着干活!没有成绩出来,今年就别想放假了!”
慕少艾笑着问:“老大,局长那里还好吧?”
剑子一听少艾提到一页书,脸色一下异常严肃起来。
“再不好好干活,我看咱们组就可以解散了。”
“不是吧!”杜一苇嚎道。“那么严重啊,剑SIR,你写报告的时候可要考虑好了啊!我老婆还要靠我养呢!”
“有压力就给我都动起来,接下来几天,我们都没的休息!”
回到办公室,剑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月前排了很长时间队才买到的演唱会入场券。咬了咬牙,把印着清纯美少女写真的票塞回到抽屉里。
“我尽力吧。今天的活儿一定要尽快解决……”自言自语完毕后,剑子立刻把精神全数集中到工作上来。
临近5点的时候,剑子把一组里每个人手头的工作核实了一遍,呼了口气。心中大呼终于有时间去看月吟荷的演唱会。
“我一会要离开一下,你们先把报告整理好,我晚上回来再修改一遍就可以交上去了。”
“诶?老大,你去办什么事儿?”慕少艾问道。
“没什么重要的,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剑子轻松地回答,仿佛这样的语气让事情也显得的确无足轻重。
“今天是14号?!!啊,对啊,今天是清纯玉女月吟荷的演唱会。剑SIR,我记得你排队买到票了,该不会是……”
“我只出去一会,你们那么多话不如多干点事!”剑子无奈。
羽人从手里的档中抬起头:“平时我们陪老婆的陪老婆,回家的回家,消遣的消遣,不都是剑SIR替我们在这里守着?剑SIR今天就去看一次演唱会,老杜你也应该体谅嘛。毕竟这也是剑SIR唯一的心愿了。剑SIR你去吧,3个小时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我们先把数据整理好,你回来修改一下就可以交差了。”
“还是羽人理解我。我7点走,演唱会7点半开始。”
“其实我不反对剑SIR休息,但是要找对对象嘛,我看月吟呵呼声虽然高,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剑SIR你喜欢别人我老杜也没什么可说,月吟荷……都是国中学生喜欢的嘛。”
“你懂什么?!”剑子有些气愤,“像现在这样的娱乐圈里,能像她那样纯洁无瑕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
寒冬凛冽的风被大口吸到肺里的确不是舒服的事情,但是剑子此时狼狈地奔跑在清冷的大街上,也顾不上很多。
本来一切计划得都很好,偏偏那个平时看起来很善良无害其实内心奸诈无比的素医生跑过来分析鉴定报告。很多有利的证据在素医生的分析下显得令人欢喜,剑子的心却如堕冰窟。时针从7指向8,又从8迈向9,直到它即将冲向10的怀抱时,素医生才温柔地宣布到次为止。剑子的双目几乎打算在他脸上灼出洞来。
本以为至少可以赶上最后一曲,该杀的又赶上交通堵塞。剑子在公交车上急的想跳下去,无奈司机怎么也不肯开门。
远远看到体育场外面人头攒动,原来演唱会已经结束。人群在向外涌动。剑子感到,自己的一个许久以来的希望,破碎了。
转身正欲往回走,却意外发现后边小门的一个角落,几个高大身影簇拥着一个穿着裘皮大衣的瘦小身影钻入豪华轿车。几个意外发现偶像行踪的FANS还在车旁边激动地尖叫,车却慢慢启动了。
“没有看到演唱会,至少要拿到签名……”仿佛下定决心,剑子向着车的行驶方向奔去。
剑子可以确定载着月吟荷的车是停在这所5星级的酒店门前的。只可惜自己还是慢了一步,踏进酒店时,早已不见她的身影。有些失望,却也不甘心。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剑子立刻恢复了作为警察的敏感和警惕。
那个人是紫垣上层主管酒吧生意的头目。他的数据,剑子在警署的档案库里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静静观察和跟踪此人,剑子竟然发现很多紫垣的高层都守在大厅里。
能让如此重要的人留守在一层大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紫垣的老大在酒店里,或者交易或者会见客户。但是不论哪种,对于剑子来说都是大收获。
“看来没有白追。”剑子暗暗笑道。悄然隐没在守卫森严的大厅中。
几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守在一个豪华包间的门外。一会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轻声走过来对门外男子耳语几句,随后,一行人都离开18层的通道。
剑子等人走远,悄悄从安全出口的玻璃门后走出来。
他走向那扇华丽的大门。因为没有带工具出来,无法听清楚门里面的谈话。剑子把耳朵凑近,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音节。
手握上门把,轻轻转动,才发现门并没有锁。忧郁片刻,剑子推门而入,即使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他还是只身一人闯了进去——
屋子从布置来看显然是个总统套房,镀着纯金的家具,枝形吊灯下超大码的四脚床上传来急促的呼吸和女人的呻吟声。
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回过头来,健美的身体半藏在金色床单下。细长的眼睛微阖,透露出的是危险的讯息。女人感受到男人动作的停止,也微微抬起身,望向门边。她头发凌乱,呼吸紊乱,通红的脸颊让她沉迷在情欲里的双眸看起来更富有诱惑。口中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糜烂而诱人。
剑子仙迹愣在门口……这个场景是剑子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回忆,可以让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消化。
床上的人正是PEARL里对自己无礼的紫衣男子,而他身下,却是剑子心中永远最纯洁的玉女——月吟荷。
失望,愤怒,尴尬……立刻包围了剑子,在他几乎忘记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时,就已经被一群高大的黑衣人包围了。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过来,一把抓住剑子的衣领,把他往门外推。剑子知道,现在的情形,不宜反抗。
“小寻,汝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垃圾。”好听的声音,语气却是骇人的冰冷和残酷。
“是,龙首。”
剑子还没有对这个称呼加以反应,就已经被男人扔出了门外。
把人狠狠摔在酒店的门口,邪影回到龙宿的房间。月吟荷已经离开,龙宿穿着真丝的浴袍坐在床边吸烟。透过袅袅上升的烟圈,可以看到龙宿半敞在浴袍下结实的身体和光洁的皮肤。邪影垂下眼,“龙哥,人已经清理掉了。”
“能坏吾两次兴致,此人胆量不小。小寻,汝去查查他的来历。”
“是,龙哥。”小寻应道。“另外,云栈顶的三个老头过问圣踪之事。”
“哼,三个将死之人,还以为现在是他们那个时代吗?吾没有动他们,是看在吾父生前与他们交好的面子上。”龙宿狠狠说到,手中的雪茄因为加大的力道而扭曲。
6)
这次的冲突引起了许久不问世事的云栈顶三元老的注意,紫垣与金猊两帮的老大被同时邀请。疏楼龙宿与佛剑分说并非初次见面,熟知彼此的他们虽是劲敌,却依然能风度翩翩的笑脸的迎人。
龙宿惯有的俊美笑容总能让人掉以轻心,殊不知这副笑容下隐藏的是最险恶的内心。佛剑的脸上就少了这份虚伪的亲切,他冷漠的外表,沉稳的举止间透露着不俗的气质。桌子正位坐着三元老,姗姗来迟的龙宿毫无歉意,悠然的坐下。
这个行为引起了在场金猊人员的强烈不满,“疏楼龙宿,你来这么晚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佛剑身后的手下马上宣泄愤怒。
“把嘴放干净点,龙首的名字岂是你叫的!”紫垣的人马也不示弱。
“住口!”三元老之一的圣不贤喝止吵闹的双方,可是燃起的火焰哪里容易熄灭,情势紧张。
这时,佛剑微微一抬手,这个动作令所有的金猊人员全部鸦雀无声,他说“三老在此,你们不要放肆。”
此时的龙宿也示意自己手下停止,身边的穆仙凤递上雪茄和纯金打火机,点燃。
“龙宿,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迟到的理由?!”道无法敲着桌子道。
吐烟,龙宿简单的回答,“堵车。”
“龙宿,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圣不贤责怪道,“紫垣与金猊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生意上也没有来往,你这次纵容手下在金猊地盘闹事,还引来了警方的注意,你怎么解释?”
“吾没有任何解释。”龙宿不屑一顾,不耐烦的抽着雪茄,对三位元老的指指点点极度厌烦。
释非真不满意的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汝要吾什么态度?发生冲突是双方的事,汝们却只对吾紫垣说三道四,未免不妥。”龙宿言语犀利。
“龙宿,这次本来就是你不对!”圣不贤怒道,“行有行规,你别以为你现在势力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当初你老爸死,要不是我支持你当紫垣老大,你能有今天?!”
一席话令龙宿的面色铁青,他突然站起,“那要怎么处理,三老有了结果记得通知吾一声!”话毕,带领众手下挥袖走人。
圣不贤见状,更加火冒三丈,“这小子什么态度!”
“翅膀硬了,你哪还压得住!”道无法转头对佛剑说,“放心,凭我们三个的面子,这小子还不敢胡来,绝对给你金猊一个交代。”
佛剑嗯了一声,“有劳三老,今天的消费全记我账上。”随后金猊的人马也离开。
难得一聚的三元老叙了半天旧,闹到半夜才各自离开。最后决定由紫垣向金猊公开道歉,并让出东区的两条街予金猊作为赔偿。
喝得醉醺醺的圣不贤一路颠颠倒倒的回到别墅,掏出钥匙开门,迷糊间钥匙掉地。圣不贤趴在地上找,半天没找到钥匙踪迹。左右摸索未果,突然发现一个黑色身影立在自己眼前,钥匙已经递到他的跟前。
“啊,谢谢。”圣不贤爬起,肥胖的身子显得庸愚不堪,接过钥匙,却发现对方没有离开。
好奇的望望对方,是一个俊美的小伙子,苍白的脸令人心生怜惜。圣不贤问,“小兄弟,有事吗?”
点头,柔和的声音说,“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圣不贤纳闷的问。
凑近,鼻息打在对方耳边,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龙首要我转告,望三老黄泉路上走好。”
惊讶,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锋利的刀刃已经刺穿胸膛。澎湃的血液奔涌而出,只感觉通身的冰凉,血液的热度与体温的迅速下降形成鲜明对比。深刻感觉死亡逼近的圣不贤妄图找寻最后一线生机,却不料肥钝的身体连逃离的可能也剥夺。叫不出声音,扩张的瞳孔象征着对死亡的恐惧,眼看着黑色死神畅快的离去。
熟悉的长型林肯等待他的归来,上车关门,高贵的紫衣人无比轻松自在。
“小寻,做得好。”伸手想揽人入怀抱,却遭到拒绝。
“我现在满身血腥,怕弄污了龙首。”毫无表情的回答。
“哈哈!”收回胳膊,示意司机开车。
汽车发动,消失在黑夜中。
天明,彻夜未眠的剑子艰难的爬起来,彷徨的离开家坐上公交车。糊里糊涂的靠着车窗发愣,结果多坐了一站,匆忙奔下车,想着一页书恐怖的表情顿时清醒七分,急急忙忙狂奔到警局,在警局门口差点被一辆保时捷911撞上。
急刹车,保时捷司机急踩刹车,车子在距离剑子两厘米处停下。心神未定的剑子差点就不明不白的去见阎罗王了。看着车内的人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你怎么挡在我车子前面?看见这个面容,昨天的惨痛回忆立刻浮现眼前,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耽搁了时间,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喋喋不休,他就不会赶不上演唱会,就不会去追月吟荷,就不会看到……想着想着,剑子顿时火冒三丈。
“素还真,你给我滚下来!”一拳拍在车盖上,剑子怒眉相对。
“剑Sir,你没受伤吧?”素还真立刻下车,担忧地问。
但在剑子看来,素还真就是一幅怎么没把你撞死的模样,叫他怒不可言!“魂都吓没了!你打算怎么赔偿!”
“哎呀,剑Sir啊,大清早的你站在门口发呆,不能怪我啊。”素还真道,“还好现在你与我的爱车都相安无事,也算皆大欢喜了,剑Sir还是赶快去上班吧!”
怒,更怒!有车了不起是吧,他剑子不是没钱才赶公交的,这叫节俭!“少来,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好理由,休想我作罢!”
“说到理由,倒是有一个。”素还真温柔的笑,“昨晚剑Sir睡得可好?”
“什么意思?”
“因为昨晚一页书前辈一夜没睡。”
感觉有点不妙……
“哎,连带素某也没能睡好,”素还真感叹,“为什么呢?”
剑子吞口水。
素还真的笑容天下无双的纯良,“因为昨晚发现了三具身份非凡的男尸,害素某忙活了一整晚,一页书前辈焦急的找了剑Sir一夜,结果,哎……”摇头叹气。
剑子周身冰凉,“素还真,算你狠!”奔进警局,立刻就被唤到局长办公室接受“教导”。
被训斥完毕的剑子对着三分验尸报告不停抓脑袋,一夜之间黑帮三大元老相继被人谋杀,而且手法一致,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割断心脉,这一刀导致血液压迫胸腔令死者死前连求救都无法呼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流失,以最痛苦最残忍的方式结束生命,刀法之一流,可谓一绝!不单这样,能如此嚣狂的杀掉三大元老,此人身份绝非一般!
剑子眉头紧锁,心里有种莫名的担忧。是金猊还是紫垣下的手?这样的高手藏匿在任何一个帮派都是个不小的威胁!据悉金猊的老大一向办事慎重,应该不会唐突的对三元老下手,八成的可能是紫垣!那如果是紫垣的话,紫垣何时有这种人物?以往的调查资料中并没有提及到紫垣有任何职业杀手,难道……又出现昨夜床上的那一幕。
剑子猛敲自己脑门,有人叫龙首,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居然就是紫垣的疏楼龙宿!差点就酿成大错了!这个叫疏楼龙宿的混蛋男人,剑子仙迹与你势不两立!
拍桌子,合上报告,剑子勇敢的再次冲进局长办公室,面对一页书的狂吼怒骂毫不胆怯,最终获得梦寐以求的搜查令。
越过废墟,有一个极其僻静罕见人迹的小花园,破旧的儿童滑梯,腐朽的单人秋千,一幅没落的萧条景象。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然而对他来说,这里却充满回忆与温馨。
秋千上坐着一个寂静的黑色男子,他忧郁而恬静,凄白的脸上有一双水晶般的黑瞳,桀骜不拘的眉衬着这双明亮的双眸,熠熠闪烁光芒。秋千发出唧唧的声响,他默默地等待即将来到的人。
缓慢的脚步声,到来的朋友没有打扰他的意图,静静地走到秋千旁边,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你又迟到了。”他说,不需要回头观望,这种熟悉的力度与温暖是他心中深刻的记忆。
“哈,老习惯改不了啦,”对方说,看着他寂寞的表情,“你有心事。”
笑,他的笑容有些苍凉,手摸到口袋,掏出一支烟点上。
“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对方有点惊异的问。
“不好吗?龙哥教的。”他说,龙宿告诉他男人在心烦的时候都需要刺激和麻醉,有人选择酒精,有人选择女人,而他选择了香烟。
“你和疏楼龙宿关系不错。”
还是笑,他说“龙哥对我挺好。”
“既然对你好,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
“哦?有吗?”
“因为你的笑容很僵硬。”
似乎被说到痛处,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
“你杀人了?”
他点头,“又不是第一次,”有点玩笑的回答,“反正那三个老家伙也不是好东西。”
听到对方的叹气,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对方说,双手重重的按着他的肩膀,“寻,回家吧。”
心,不由震动。他勉强压抑心中的情感,淡淡地说,“还不到时候。”
转头一瞬,四目相交,关心的情意流露,他缓缓避开,说“不要为我担心,我自有分寸。”他又听到对方的叹气,压抑的他无法思考。
短暂的相聚后,对方依依不舍的离开。望着离去的身影,他的眼中一片迷茫。
回家,你可知我已经回不去了……